“按照正常情况,汪清海要多长时间才会释放?”朱慕云问。这下他心里有数的,许值坚持原则,他很敬佩。但是,朱慕云的任务,是为根据地提供物资。
“所有被俘人员,都会参加我们的学习班。学习党的政策,认识到日本人的残暴,意识到抗战必胜后,才会放他们离开。”许值缓缓的说,并不是说一被俘,马上就能离开。
党的思想教育,也是一种武器。这种武器,往往能不战而屈人之兵。潜移默化不会一蹴而就,需要一个过程。一次学习不行就两次,两次不行就三次。等汪清海口服心服,新四军的工作才算做到家。
“那就没问题了。如果可以的话,让汪清海多参加几次学习班嘛。他的思想很顽固,不把他扳过来,终究会成为国家和民族的罪人。”朱慕云说。
许值是个原则立场坚定的同志,他当然不能为了配合朱慕云,而影响到我党的声誉。物资再宝贵,也没有党的声誉宝贵。
“猎手同志,你是一名优秀的地下工作者。但是,思想认识还不够深刻。”许值知道,朱慕云一定有了其他主意。
许值当然知道朱慕云是一片好意,但是,原则问题大于天。任何时候,都不能拿原则问题来交易。谈完话后,他语重心长的跟朱慕云谈了心,说起了他对党的认识。
朱慕云一直从事地下工作,思想认识不够深刻。许值认为,他有必要,及时帮助朱慕云。
朱慕云刚开始有些不以为然,可是,许值以身作则,向他介绍了党的原则,再一次强调我党的政策。朱慕云终于认识到,自己的做法确实欠妥。
至少,面对许值的时候,自己不能这么的直截了当。
“猎手同志,你身处敌营,更应该时刻牢记党的原则和组织的纪律。”许值叮嘱着说。
朱慕云整天与日伪打交道,养成了凡事与人交易的做法。但对党来说,有些事情是不能拿来作交易的。
“是的,我会永远记住的。”朱慕云点了点头,郑重其事的说。
党的原则很重要,但物资也重要。朱慕云知道,想要让汪清海付出代价,就得抓紧时间。朱慕云的想法是,第一步,先让汪清海出点血。不给新四军准备点东西,汪清海能回来?而且,回来后,朱慕云就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对付汪清海。
许值虽然坚持原则,可朱慕云相信,上级一定能理解自己的苦心。离开四维路十二号后,朱慕云直接给家里发了封电报,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当然,朱慕云并没有让新四军与汪清海达成某种交易,他只是告诉家里,时栋梁正在积极营救汪清海。如果家里能“适当”延长扣押汪清海的时间,他能为家里争取更多的物资。六师的师部原本是设在古星的,虽然六师被歼灭,但六师的家底,在古星还有一部分。
虽然意思相同,但换了种说法,马上就不违反原则问题了。今天晚上,许值给朱慕云上了一课,让朱慕云充分认识到,与组织谈话,确实需要注意原则。
很快,边明泽就回了电。他告诉朱慕云,像汪清海这样的人,必须深刻认识到他的问题,才有可能放回来的。如果汪清海顽固到底,将送他到重庆接受审判。
朱慕云看到回电,发现还是边明泽最理解自己。许值与胡梦北一样,都是原则立场坚定的同志。并不是说他们不好,而是觉得,有些时候他们不会变通。
得到边明泽的支持,朱慕云才敢与时栋梁联系。虽然时间有点晚了,但时栋梁接到朱慕云的电话,还是迅速赶到了白石路173号。这件事,只有在朱慕云家商议,才能最大限度的体现自己的诚意。
“慕云,在古昌的时候,你就认定六师是真正与新四军作战的。当时师座就说了,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你。”时栋梁不想与朱慕云废话,他提了一个中号的皮箱,很沉,走到朱慕云书房后,把皮箱摆到桌子上,当着朱慕云的面打开了。
里面摆着半箱美元和半箱金条,这都是朱慕云的最爱,也是时栋梁的诚意。有钱能使鬼推磨,只要钱用到位,朱慕云一定会想办法营救汪清海的。
“时兄,师座刚刚出事,要用钱的地方多,你我之间用不着如此客气。毕竟,我也是半个六师的人嘛。”朱慕云客气的说,但说话的时候,他已经将皮箱盖起来,顺便塞到了桌子下面,一点也没有要退给时栋梁的意思。
“应该的,应该的。”时栋梁虽然很无耻,可看到朱慕云的做法后,他才知道,自己之前实在太仁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