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田岛拓真到特高班后,总是独来独往。他不喜欢与日本人来往,反倒愿意与你的人打成一片。”大泽谷次郎说,或许田岛拓真对他的任务还念念不忘,总是忘记了他日本人身份的事实。
只是,田岛拓真与中国人交往,一般中国人哪敢与他交流?史希侠来宪佐班后,田岛拓真终于找到了知音。两人都是从政保局出来的,两人都很失意。同病相怜的两人,很快就走得很近。
“他向我借用史希侠几天,也不知道要干什么。”朱慕云说,史希侠的强项是对付共产党,田岛拓真的兴趣,则是所有抗日分子。在这方面,他们有共同语言。
“不管他要干什么,他要做的事情,最后都绕不过我的。”大泽谷次郎安慰着说。
“那可未必。”朱慕云轻轻摇了摇头,田岛拓真的资源比宫崎良一要多,无论是政保局还是警察局,抑或是宪兵队,甚至是特务总部,他都有关系。
在码头吃了饭后,朱慕云送大泽谷次郎回去,随后,他又回了码头。但是,在路上,他给邓湘涛发了份情报,告诉他熊东建之事。另外,关于新四军被俘人员,朱慕云也给胡梦北发了份情报。
最后,朱慕云才去码头午睡。在合理的时间,做合理的事情,这样才不会引人注目。只是,朱慕云才睡了一个小时,就被电话吵醒了。电话是大泽谷次郎打来的,他已经向小野次郎汇报。
小野次郎当然支持特高班的行动,哪怕就是策反不了新四军,能发现几个共产党也是好的。朱慕云是宪兵分队的翻译,大泽谷次郎让朱慕云同行,自然也是没问题的。
“田岛拓真和史希侠,也去了古昌县。”大泽谷次郎坐上朱慕云的车后,马上说道。
“他们去古昌县干什么?也是甄别新四军?”朱慕云惊讶的问。
“不知道,应该不是这个原因。”大泽谷次郎摇了摇头,正如朱慕云所料,田岛拓真去古昌县,直接绕过他向小野次郎汇报。至于田岛拓真具体的任务,小野次郎也没有告诉他。
古昌县位于古星城北数十里,虽然这段距离也在日军的控制之下,但朱慕云为了安全起见,给时栋梁提前打了个电话。他去古昌县,必然要拜会时栋梁。得知朱慕云担心路上的安全,时栋梁马上从第六师师属特务连,给调了一个班,开着一辆卡车给他押阵。
看到卡车上架着的机枪,朱慕云心里终于有了底。虽然一路上也没发生什么事,但这种谨慎是必须的。
朱慕云急着去看关押的人,与时栋梁寒暄几句,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后,在古昌县政府人员的带领下,去了距离县城东面三公里处的一个山坳。那是一片洼地,几百人被露天关押着,四周的山脊上,驻守着日军和自卫军。
看到这样的环境,朱慕云暗暗蹙起了眉头。日本人根本没把这些抗日军民当人看,白天他们抱团取暖,或许还不会有什么事。可到了晚上,寒风肆虐,听说这几天,每天都有人病倒。
日本人可不管他们的死活,就算是病倒了,也不会理睬。真要是不醒人事,直接拖到外面埋了。让朱慕云“意外”的是,他碰到了孙明华。
“慕云,你怎么来了?”孙明华见到朱慕云,有些尴尬的说。早上他见到朱慕云,并没有说起要来古昌县,现在碰到,自然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我是奉命来当翻译,明哥收获不少吧。”朱慕云没有责备的意思,涉及到情报上的事,他都很能理解。只是,现在他的目的与孙明华一致,已经不算秘密了。
“共产党狡猾得很,他们脱下军装就是百姓,拿起枪就是暴徒。”孙明华苦笑着说,新四军湘豫鄂挺进纵队,根本就不是正规军,用以前搜查国民党士兵的那一套,对他们根本就没作用。
哪怕是作战丰富的战士,他们的手上也不会有茧。因为,新四军的子弹太宝贵,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们搞实弹训练。就算是参加战斗,每个人也只能分到几发子弹。
从他们参军到现在,有些人连二十发子弹都没打过。这样的人,手上怎么可能有茧?至于头发因为长期戴军帽,导致会有帽檐印,也很扯淡。因为新四军与根据地的百姓一样,为了麻烦,总是剃光头,根本就没什么头发。所有人看上去,都差不多,根本分不清战士与百姓。
“没诓我吧?我还想,能不能捞条大鱼呢。”朱慕云说,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,很多人的目光都很茫然,他们低垂着头,不走过去,根本看不清长相。
“我们兄弟之间,诓你干什么?真要有大鱼,为兄也会先让你挑。”孙明华说,他的人已经开始审讯几个小时了,但到目前为止,并没有发现重要人物。虽然也发现了一些新四军战士,可是这些人对情报处一点作用也没有。
“这些人什么时候会送走?”朱慕云问,他的任务,是打探这些人关押的地点。
胡梦北虽然没说,但他也知道,这批人当中,肯定会有重要人物。只是,胡梦北没跟他说,他也不能多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