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蕴的神情带着她一如既往的矜贵,这是她先天养成的,倒不是针对谁来的。
宜宁还没有说话,背后就有声音淡淡响起:“谢蕴。”
是罗慎远的声音!
宜宁看到谢蕴抬起头,看到是罗慎远之后立刻站起身,表情顿时柔和许多,几乎有点小心翼翼:“罗慎远……你怎么过来了?”
罗慎远走到宜宁身边,握住她的手。
宜宁微微一怔,他却拉着她的手上前,对谢蕴说:“谢二小姐,这是罗某明媒正娶过门的妻子。你可知道?”
谢蕴不知道罗慎远葫芦里装的什么药,看着他牵罗宜宁的手嘴唇微咬,什么都没有说。
罗慎远淡淡道:“她是我的妻子,你却什么都不是,你觉得——你有资格对她说那些话吗?”
谢蕴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,他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。女孩儿家是最怕这个的,他却根本不在乎。她怒急道:“罗慎远!”
宜宁握了握他的手提醒他不要太过。倒不是她多喜欢谢蕴,谁要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啊,她恨不得从此再也见不到谢蕴。但是谢蕴的背后是皇后和谢家,太过庞大了,得罪她总归是不利的。
“谢二小姐这就生气了?”罗慎远笑了说,“我再不济也是侍郎,不会让别人欺负到我的家眷头上。至于什么找皇后给宜宁赐婚——谢二小姐太异想天开了罢。我不答应,也绝对不会同意别人这么做。我罗某人的妻子,自然是我负责。用不着别人多管闲事。”
谢蕴脸色完全苍白,又气又觉得心里万箭穿心般发疼。她咬牙说:“你……你当我好欺负吗!”怎么能这么羞辱她!
“谢二小姐。”宜宁听到这里才说,“是你当我好欺负才对。”
谢蕴从没有对一个人有这么复杂的情绪,她对宜宁就简单得多。原来是轻蔑,现在是极度的不喜欢。
她最后看了罗慎远一眼,罗慎远却直视前方。她才眼眶微红,决然地离开了花厅。
宜宁想到罗慎远刚从说的那些话,却很是触动。无论他喜不喜欢,他对她是真的挺好。
“回家。”罗慎远说,“以后也不要踏足程家了。”说完就朝外走,宜宁才看到他穿着官服,脚步匆匆,可能是刚下衙门就过来了。
他还在不高兴吗?
宜宁不禁暗想怎么又惹了他了。
回去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,屋子内外的婆子俱不说话。宜宁看到他在屋子里看书。她也走了进去,坐在他对面。
罗慎远看了她一眼,她笑了笑说:“能借你几本书看吧?我的书房还没有装好。”说着还一一指要看哪些书,太高了够不到,然后要他帮忙拿。
三少爷看书的时候,是绝对不要别人出一点声音的。
几个婆子暗想着,正欲出言提醒三太太。但已经看到罗慎远给她拿了书,继续看自己的。她们对视一眼,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。
宜宁翻着这几本让他拿下来的书,有点后悔了。怎么都是高深晦涩的易经八卦,她看着很吃力,只能勉强断断续续地读。
屋子里的更漏滴着水,滴答滴答的,她已经睡着了。
罗慎远挥手让两侧的下人下去。他走到宜宁身前,然后在她的身侧坐下来继续看书。
可能是知道他在身边,她自个儿就靠了上来。细软无比的发梳了发髻,落在他的大腿上。她又伸手搂住他的腰微蹭,让他一阵僵硬:“宜宁,你要是困了就回去睡……”
她没有反应。
罗慎远就放下书,手终于放在她的发上,以手指为梳缓缓地替她顺着。
她就这么自己靠了过来,让他的心非常柔软。他低下头对她说:“宜宁,今后不要去程家了。”
他不喜欢她去程家。宜宁已经嫁给他了,他不希望有任何可能会让自己失去她,也绝对不会让这种可能存在。宜宁觉得他的态度冷淡,那是怕她知道了会害怕,他对她的喜欢可能让自己都觉得怕了。
宜宁似乎听到他在问什么,她迷茫地抬起头:“怎么了?”
然后她发现自己竟然睡在罗慎远的怀里。
她连忙后退,心想怎么就睡到他怀里去了!结果后退却撞到了小几,她扶着腰脸色微变。罗慎远皱眉,立刻把她抱过去看。
雪白纤细的腰身上的确有块被撞青了。她疼得直抽气。罗慎远叫丫头找了药膏过来,亲手涂在手里给她抹。他的手揉按下去只有三分力道,但宜宁也疼得不住让他轻点。
手掌下的肌肤滑不溜手,细瘦的腰身他一个巴掌就能覆盖。她的声音又软,却因为疼而急促。
罗慎远又觉得下腹又开始热起来,几乎无法抑制,给她涂完之后放下药膏的小瓷盖,立刻起身道:“我叫婆子送你回去。”
宜宁咬了咬牙说:“我不回去。”
罗慎远沉默很久,他无奈道:“宜宁,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分开睡?”
“我知道……”宜宁的声音小了一点,她已经用尽她的勇气了。毕竟她想了很久,再加上今日听到他跟谢蕴说的话,她觉得这样跟他疏远不好。但是他要是再反问一句,她的勇气就全部没有了。
“你不会后悔?”他似乎仍不信她,再次确认。
好吧,她现在就已经后悔了。宜宁心里越来越忐忑,答应之后会遇到什么事,如前晚那般?她那点逃避人格又来了,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就要烟消云散,她爬起来就要走,却被罗慎远一把扣住了手,他根本就不肯放过,靠近她说:“回答我。”
宜宁被他逼得没办法,突然生出一股豁出去的勇气,毕竟他的俊颜近在咫尺。她犹豫片刻,不知什么控制着她,就突然就凑过去。
然后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嘴唇。
他的嘴唇要热一点,厚一点。而且能看到他清晰俊朗的眉眼。
宜宁这次是真的耗尽勇气了,她立刻就后悔了,挣脱他就要离开。
罗慎远顿时反应过来,翻身就把她压在了罗汉床上。宜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又是一具沉重火热的身体压下来,他扣住了她的手腕沉声说:“你现在想走了?不准走!”(www.. )